協商

警察一看武媽媽的表現, 就什麽都明白了。

有這麽一個兇殘的媽，女兒能好到哪裏去？

武司宜被她媽媽打了之後, 捂著臉恨恨地瞪著她媽媽, 卻是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。

她知道，她媽媽雖然潑辣了點，但還是護著她的。要是今天的事情被她爸爸知道了, 才有她受的呢。

沒過多久，葉蓁蓁的媽媽也趕過來了。和她一起來的，還有葉媽媽的老同學，當地分局的孫副局長。

孫局長去了解情況的時候，趙秋月就撲到女兒身邊, 一把將葉蓁蓁抱在懷裏。

“蓁蓁，你沒事兒吧, 啊？”放開葉蓁蓁後, 趙秋月將女兒從頭到腳看了個遍，“媽媽要被你嚇死了！”

“媽媽，我沒事兒。”葉蓁蓁看媽媽是真的著急了，連忙安撫地摸了摸媽媽的後背, “就是被人推下泳池了，嗆著了, 現在已經沒事了。”

“我靠, ”向來文雅的趙秋月，忍不住爆了粗口，“誰他媽這麽缺德？”

葉蓁蓁一怔。媽媽是教育工作者, 極少看到她罵人，看來媽媽這次是真的生氣了。

“我班一個女同學。”

趙秋月點點頭說：“你放心，你孫叔叔已經去了解情況了，不會輕易放過那個小崽子的。”

“噗。”葉蓁蓁忍不住笑了，“媽媽，別生氣了，為她不值當。”

“我能不生氣麽！”趙秋月忍不住又把葉蓁蓁抱在懷裏，“你就是媽媽的命啊！”

葉蓁蓁又安撫了媽媽一會兒，見媽媽冷靜些了，這才說：“就算有人證和證詞，只要武司宜沒滿14周歲，她就不用負法律責任。不過就這麽放過她了，又顯得咱們太好欺負了。媽媽你說應該怎麽辦呢？”

趙秋月頓了一下，說：“先讓你孫叔叔嚇唬嚇唬她們，讓她給你賠禮道歉。還有，這件事情，我覺得應該報告給學校，讓學校處分她，你覺得呢？”

葉蓁蓁猶豫了一下，點點頭：“就依媽媽的意思來吧。”

這已經是她們能力範圍內，能做的最多的了。

等趙秋月和孫副局長溝通完之後，孫叔叔就去嚇唬武司宜母女倆了。

他能在警察局站穩腳跟，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，手段比趙秋月這樣的人民教師多多了。

一番談話下來，就把武司宜母女訓得服服帖帖的。不光是賠禮道歉，還要賠錢。賠醫藥費，還有精神損失費，一共兩千塊錢。

武司宜剛開始還不肯，說葉蓁蓁又沒死，賠什麽醫藥費。不過孫局長堅持，一定要讓被害人去醫院體檢，這筆費用武家必須出。

如果不出，可以。未成年人是不能判刑，但是可以進少管所啊。武家要是不想私了，他就把武司宜丟到少管所去自生自滅。

武司宜一聽就害怕了，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。她這個年紀，對法律根本就沒有什麽概念，都是聽別人說的。武媽媽也是，初中畢業，沒什麽文化，是個十足的法盲。見對方穿著警察的制服，又是個當官兒的，心裏就害怕了。

最後武司宜沒有辦法，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給葉蓁蓁鞠躬道了歉。武媽媽也一個勁地道歉，說這就回去湊錢，十一後就打給趙秋月。

葉家現在雖然需要用錢買房，但就這麽兩千塊錢，他們還真不放在眼裏。趙秋月原本是不想要的，可是一想到兩千塊可能是對方家庭一個月的收入，能讓他們長長記性，就答應了。等拿到了錢，請孫局長吃飯還這個人情就是了。

從警察局出來後，葉蓁蓁坐上自家的車，疲倦地靠在副駕駛上休息。

剛剛趕過來的葉壯志一頭霧水地問：“怎麽了？”

趙秋月說：“別打擾女兒休息，等回家我再跟你說。”

等到家之後，葉蓁蓁洗了把臉，直接回房睡覺了。

趙秋月就把事情的經過說給葉壯志聽。

葉壯志聽說後很是氣憤，直到聽說了最後的協商結果，才暫且咽下這口氣來。

“壯志，你都不知道那倆丫頭說話多難聽！”趙秋月皺眉道：“她們竟然在背後罵蓁蓁‘騷’！這麽大點的孩子，怎麽能這麽惡毒呢？！”

葉壯志生氣地說：“媽的，她們憑什麽這麽說咱們女兒？！”

“老孫都問了，說是因為蓁蓁有錢，還愛打扮，學校裏好多男孩子都喜歡她。我估計這倆小丫頭，是把蓁蓁當成情敵了。”

“屁大點兒的孩子，不好好讀書，凈想這些沒用的！”葉壯志搖頭道：“咱閨女是愛美了一點兒，不過關她們屁事啊？而且咱蓁蓁又不是成天只想著穿衣打扮，她讀書也很厲害啊！”

說到讀書，葉壯志是真佩服女兒。他成績不好，勉強讀到高中畢業就讀不下去了。老婆念書不錯，不過上的是自考本科，當年念書時成績也沒女兒好。

葉壯志覺得自己生出來的閨女，能考班級第一，年級前十名，那是祖上燒高香的事兒。反正在學習這方面，他自己不行，倒是很服葉蓁蓁的。

說到這裏，像是怕吵到正在補覺的女兒似的，葉壯志壓低聲音說：“有時候我看蓁蓁又要學這個、又要學那個的，小小年紀那麽累，我都心疼她。可她從來都不叫苦叫累，比我這個大人都有毅力……有時候我這個做爸爸的，都感到慚愧。”

趙秋月有些詫異地看向丈夫：“你還能有這等覺悟呢？”

“你別小瞧人好不好！我只是不好意思跟女兒說罷了。再怎麽說我也是她爸爸！我得維護我在女兒面前的高大形象！”

“得了吧，啥高大形象啊，”趙秋月專業拆臺一輩子，“你那叫死鴨子嘴硬！”

葉壯志不樂意地說：“怎麽回事，你非得跟我吵架是吧？”

“誰跟你吵了？我只是說實話而已。”聽到丈夫挑釁似的話語，趙秋月難得沒有就勢和他吵起來，“我是覺得你的這些心裏話，不妨說給蓁蓁聽一聽，讓她多了解了解你心裏是怎麽想的。你們父女倆溝通太少了。”

“那還不是因為你麽！你天天霸占著女兒，女兒什麽話都跟你說，都不跟我親了。”

兩口子說著說著就扯到別的地方去了。

葉蓁蓁一覺睡到大天亮。她剛醒，就發現媽媽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她的床邊，正溫柔地看著她。

“幹嘛呀？”葉蓁蓁翻了個身，用被子把臉蒙了起來。

“寶寶醒了就起來吃早飯吧？你昨天晚上什麽都沒吃就睡了，肯定餓了。”

不提餓這個字還好，一聽到餓這個字，葉蓁蓁的肚子就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。

“媽媽，我身上沒勁，你把早飯給我端過來吃好不好？”葉蓁蓁故意可憐巴巴地說。

在床上吃早餐可是英國已婚貴婦夫人的特權，葉蓁蓁除了生病的時候，還沒享受過這等待遇。

趙秋月責怪地輕輕瞪了女兒一眼，嘴上說著“你這個小懶蛋”，身體卻很聽話地去給她端早飯去了。

她知道，女兒的身體沒什麽大礙，現在不過是在借機撒嬌罷了。趙秋月看破不說破，姑且依著她，只要女兒開心就好。

吃完早飯，葉蓁蓁又賴了一會兒床，就起來收拾收拾，準備迎接爺爺奶奶他們了。

因為爺爺奶奶家現在住的地方太小，他們現在逢年過節都是來葉蓁蓁家裏過，偶爾去叔叔家裏過。

爺爺奶奶他們來之前，葉蓁蓁一家三口都說好了，昨天的事情誰也不告訴，省得他們跟著操沒有的心。

等葉壯志把爺爺奶奶接來、叔叔把舅爺接來後，葉家人就聚在一起，過了一個十分愉快的國慶節。

等忙了一天，好不容易把大一家子都送走了，葉蓁蓁才有機會打開電腦，登陸扣扣，和她的幾個好朋友聊天。

前不久她建了一個群，群裏面有呂爍蘭、齊子初還有陸蘭琪。陸蘭琪初三了，上線比較少，一般就是葉蓁蓁她們三個在說話。

齊子初昨天晚上就迫不及待地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在群裏說了。呂爍蘭聽說後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來，不過葉蓁蓁當時在睡覺，沒聽見。

今天上午，她抽空給呂爍蘭回了個電話，說自己沒事。當時兩家人都在忙著過節，兩人就沒多說，說好晚上再聊。

此時葉蓁蓁一上線，就被呂爍蘭給逮住了。正好陸蘭琪也剛上線，她們就一起問葉蓁蓁的情況。

幾人確定她真的沒事之後，才終於放下心來，一起罵起了武司宜和魯雯雯。

呂爍蘭說：“蓁蓁，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。你告訴老師了沒有？”

“我昨晚回家後直接洗洗睡了，媽媽給班主任還有餘校長打了電話，說了這件事情。”

齊子初：“那咱班老師和餘校長怎麽說？”

“繆老師很生氣，說要上報學校，讓學校給武司宜處分。不過現在正好趕上十一放假，學校決定怎麽處置她，恐怕要過半個月才能知道。”

呂爍蘭慶幸地說：“幸好繆老師還算公平，沒有袒護武司宜。”

要知道有的老師為了保住班級的形象，會把這種事情壓下來，大事化小，小事化了的。

齊子初也說：“這樣真是太好了。看來咱班老師雖然嚴厲一點，不過人還是很好的。”

葉蓁蓁讚同地說：“是啊，不過……”

“不過什麽？”陸蘭琪問。

呂爍蘭：“是不是餘校長說了什麽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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